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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部经济中国网
张鹏:顶层设计不能再造“鬼城”!
  

建设部邀请张鹏

在上海向全国百多家智慧城市规划设计机构宣讲顶层设计

【演讲题目】

顶层设计应杜绝再造“鬼城”!

 

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以下是张鹏演讲的部分内容节选

 

大家上午好!

    …… 十年前的北京,我们靠大家的努力,共同在世界的东方创建了“东方人自己的经济学”——总部经济建设的理论与实践。到了今天,总部经济项目在全国遍地开花;花开的模样可谓大同小异,都差不太多;有点泡沫化、泛滥成灾的意思。大大小小城市好像一窝蜂,这也算是国人的一个特色吧!

 

    ……为了说明这次演讲的主题,我可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:

 

    有一次我到一个城市考察他们的总部经济项目。政府领导对我说:“总部经济我们这里已经搞起来了,我们的总部基地项目是由专业的权威机构设计的。”我问是谁?他说,“总设计师正好在,我让你们俩见一下面吧!”我说好啊!正想领教一下这位大师呢。结果见面了。我一看,认识,是我们北京一个霍霍有名的规划设计院的总工程师。没想到这位总设计师一见我,立刻开始向我道歉,第一句话就是说:“实在对不起,张教授。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,也没有给你通报,就把你们搞的总部经济的模式,连同整个建筑的外形,甚至总部楼的构架,就全都照搬过来了。真是不好意思,实在抱歉!”当时我一听,觉得这也没什么,不怪他。我说“这个是小意思,现在不是说你们一家设计院在这里这样个搞法,全国都是这样子的。”我说,“现在搞总部基地的,你找遍全国看一看,哪一个不是照着北京的样子在搞? 甚至有些楼的颜色都不曾改动就用上了。建筑风格、造型、布局,很多装饰,都在克隆。这就是特点,国情如此,怨不得你啊!”

 

    我讲这个意思,就是在说什么呢?我们是搞规划设计的,我们搞规划设计可以说对一个城市的发展,对一个地区经济发展,起的作用是非常大。过去讲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,我们国家的建设,是摸着石头过河。那么,十八大以后,提出改革到了深水区。改革到了深水区,叫“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一起来”。

 

    但是,我觉得,刚一开始的时候,在浅水区,我们没有经验,可以摸着石头过河,这是可以的。趟一条河下去,一脚深点儿,一脚浅点儿,试试哪个地方水深绕走,那个地方水浅,就咬牙趟过去了。这种方式在改革开放初期可以,也只能如此;但是到了深水区,改革开放的深水区,那就不行!三十年以后你再想摸着石头过河已经不可能了,如果你在深水区摸着石头过河,你只有被淹死的一种命运。到了深水区,我们必须依赖优秀的顶层设计、顶尖的顶层设计。顶层设计——它实际上是在历史事件发生的初期阶段,艰苦大量的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和教训,积累叠加起来的科学总结。直路和弯路,急流和险滩,各方面积累以后,汇总起来的经验。或者战略,或者理论,或者就是一种新的科学。

 

    我们到了今天的深水区,包括我们城市发展,国民经济的发展模式。你再去搞什么“摸着石头过河”这种事情,就成了笑话。所以摸着石头过河在今天已经成为了“过去式”;今天,更重要的是——顶层设计。就是在我们前期摸着石头过河所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基础上,我们不再盲目,今天应该已经有了自己成熟的设计。顶层设计。

 

    什么叫顶层设计?我们搞规划的,我们在座的各位,我们都是顶层设计师。搞城市规划,搞建筑设计,搞空间设计,搞交通设计,搞管网设计,搞景观设计,搞城市未来的发展设计,你这,就是在顶层设计。但是,作为一个顶层设计者,我们身上担着重担有多重?大家可以看看今天的中国,很多地方是鬼城林立,从鄂尔多斯,到营口,到常州,到天津,到祖国的大江南北,从宇宙中都可以看到一片片“中国的鬼城”。我家在天津滨海有一套房子,面对于家堡,于家堡属于海量的投资项目,到现在十年过去了,仍然是很大很大的一个鬼城。这种例子,我相信大家可以举出很多很多。

 

   今天,21世纪的中国造出来这么众多的、大面积的鬼城,在卫星上,在太空上就能看到的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中国的城市,出现这种情况,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所从来没有过的。在一个住房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的,为人民服务的社会主义的今天,出现这么多鬼城,这么多“见物不见人”的城区和建筑,应该是谁的问题?当然,第一个是体制——大家都习惯了这么讲,政府担待着第一责任。第二个,企业家的问题,企业家什么问题?眼光短浅,见利忘义,投资者制造泡沫,这也算是一个原因。然后,第三呢?第三个责任是谁?设计师,我们的规划师,我们的顶层设计师们——有没有责任?!

 

    请问各位规划师、设计师、总规划师、总设计师,我们在座的有没有责任?我们的鬼城设计,耗费了多少人民的财富,大家想过没有?有一次我到中山去,我的老同学、老校友,地产集团老总,他在天津已经搞了一个鬼城,大家都知道,现在不能说完全是鬼城吧,但也有一大半是鬼城了。他计划在中山开发,开发了好几年,花了很多设计经费,请了多个号称全国权威的规划设计机构,帮他进行城市总体规划。这里包括北京和上海,包括一些顶尖级的规划设计院,我不提它们的名字。但是规划设计搞完了以后,没办法开发。为什么?因为有天津的教训,不敢再开发。为什么?害怕!害怕再出现一个鬼城。

 

    后来他找到我,邀请我去帮他诊断诊断,不行的话就推倒重来。正好我在深圳开会,应邀请就去了中山。我去了以后,一到中山市。我第一步骤就是先到孙中山的家乡翠亨村,翠亨村出来,跟着我就到附近的一些原住民的家里去走访。我在想,为什么这里出了一个孙中山,这不是一个偶然的现象,一定是有他的历史根源,人文根源。我问当地的老百姓,你们祖辈在历史上是怎么生活的?他们的价值趋向,他们的思想,脑子里想的是什么,他们祖辈的理想是什么,他们祖先是怎么样创业的等等,这是我第一天的工作。

 

    我做完这些工作,我才去见他们那些开发商和设计机构。结果那些设计师,规划师感到非常奇怪,他说你张教授是来帮我们考察设计总部基地项目的,不应该是来旅游的,浪费一天时间,跑到翠亨村去干什么?

    我对他们说,你的城市开发,到底是为谁而开发?你为谁在做规划?我说你们这么多年了,你们有没有去去民间走访一下,有没有到中山先生的翠亨村去?中山市这个名字就是按孙中山这个人取的,这地方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,有很多很多当地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,你们去过没有?那个总规划师说:“我是搞规划的,我来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去过翠亨村。我到孙中山的家里去干什么?”

 

    各位在座的朋友,大家想一想,我们是干什么的?我们是城市规划师、我们是城市设计师。那么,什么是城市?我经常在中央电视台,或者大会、小会上,听到我们国家所谓的一些大专家们、权威们、教授们在台上讲“什么是城市”这个概念。他们搬出来一套套的城市概念,说这个概念,说那个概念。我听来听去,没有一个人把“物质化的城市”,与“人的本性”联系起来。

 

    但是如果我们是细心的学者,好好读一下世界上真正权威的大师们是怎么样解读“城市”这个概念的。撰写《世界城市发展史》的一个权威也是泰斗级的人物,是一个叫做刘易斯·芒福德法国人,刘易斯·芒福德先生在他的《世界城市发展史》上,有一个著名的论断,什么是城市?他说“城市就是人的器官”(一说“爱的器官”),还有我们国家的老一代权威人士,我的朋友,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城市发展研究会的创始人朱铁臻教授,他曾经是我国城市建设的一带权威,朱教授送了我他的著作。他对城市的理解是:“城市是人的故事”。而我们总部经济课题组呢?当年打造我国第一个总部基地的时候,我们就和北京市地方科研机构的这方面的一些专家,在这方面有着明确的观念对立。我们始终认为:总部经济是人的经济,城市是人的城市。十年多来,我们至始至终不同意那种“见物不见人”,被“纯粹物质化了” 的,那种总部经济观念,和城市发展观。

 

    在我们看来,城市,绝对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种表面的东西——砖头瓦片的堆积,绝对不是!城市,是“人类的器官”,是器官的一种“延伸”。

    什么叫人的器官?大家知道,我们都长了胳膊、长了腿,可是城市那么大的地方,我们走不过来的情况下,我们就要把自己的胳膊、腿——延伸。靠什么延伸?靠马路交通,靠交通工具,靠汽车、靠地铁和轻轨。

    当我们耳朵听不过来的时候,城市这么大,我们不可能把城市所有的信息都装到耳朵里的时候,我们就要造通讯,靠录音,靠信息记录仪,是不是这样?

    当我们大脑想不过来的时候,整个城市的东西太多,我们就要用计算机、互联网。我们就要靠我们的大数据、物联网、到云计算。

    我们自己蜗居在一起的时候,没有更多的空间给我们住宿的时候,我们就把自己的活动空间叠加起来,变成林立的高楼,和耸入云天的楼宇。

    当我们觉得身上寒冷,我们的衣服不能够足以抵挡风雪的时候,我们就有暖风和空调,空调是我们的衣服;同时也是我们的扇子。

    当我们在品尝各个地方的饮食的时候,我们品尝不过来四海美食,我们就建起了风格各样的饭馆和餐厅。

当我们身边的孩子和老人照顾不过来的时候,我们的情感就变成了我们的幼儿园,养老院……

    所以,我说城市里边所有的东西,每一个砖头,每一个瓦片,每一个细节,都与我们人类的器官联系在一起。你可以举目四望,无不如此。

    今天,我们在规划城市的时候,如果我们没有看到“人”这个概念,没有从“人性”,“人的需要”,“人的本质”出发,去思考、去规划、去设计,那么我们的规划就是错误的。都是多余的,都是浪费的。就是不需要的鬼城。

 

    有个老板带着包括北大、清华很多规划设计专家,来请我吃饭。让我来讲这些道理。其实他们不需要让我讲,他们有的比我资格还老。我说你们都是规划设计专家呀,应该懂得人文科学。但是他们说不是的,教授。我们学的东西就是这些,我学的建筑,我们目前这个城市规划,城市建筑、交通、给水、排水、景区等等教科书中,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。建筑力学、建筑结构学、建筑材料学,我们学的就这些,所以我们现在做这些,还是这个东西,我们哪想得到你说的这些?这是你们考虑的问题,你们搞战略考虑的问题,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。

 

    我说如果说教材告诉你这样讲,教材没有错。但是,如果你把你教材里这些更帮帮、冷冰冰的东西,去和有血有肉的、活生生的人类社会对接,那就错了。我们是搞控制规划,总体规划,各种修规,详规,都离不开一个概念规划。我们不是只搞规划,不讲概念,我们首先要明白的是——概念。可是我们很多的这种《规划书》,只有规划,没有概念。

 

    我看了很多的规划书。厚厚的一本,打开以后,一开始就是这些类同的东西:交通、水系,砖头、瓦片马上就出来了,人在哪里?没有。我们搞规划不是这样的,我们课题组的一本书规划出来的话,可能前半部分,甚至一半以上,都是关于“人”的东西。关于这个特定城市里的特定人群的东西,关于这个城市的历史,它的人文、它的精神、它的底蕴、它的模式,以及它未来成长的空间分析和研究。

 

    我们只有确定了这个城市它不同的人群,不同人群的不同故事,不同的需求。我们才能决定每块砖头、每个瓦片、每吨钢筋和水泥,应怎么样去作不同的规划、不同的建设,以及应该摆放在哪些不同的地方。

 

    如果大学的教授告诉你,你学的教科书已经足够了。凭着那里边的东西就能直接为为社会服务的话;我跟你说,你的这个教授是不合格的,这个大学也是不合格的,不及格的。我们不需要这样的教育体制。我们做工科也好,理科也好,我们更要关注人文科学,更要关注社会科学,更要关注地球上的一切。

 

    我在几次演讲当中,随身曾经带着一个鸡蛋,但是今天我就没有带鸡蛋过来,太麻烦了。我拿起这个鸡蛋,给大家说:这是什么?大家说是鸡蛋。那我问“鸡蛋是什么” ?如果从外形看,我们可以说鸡蛋是“圆球”,能不能这样讲?或者说蛋壳很硬,鸡蛋是个“石头”,鸡蛋是个石头?能不能这样讲?如果这样来解释的话,那鸡蛋和鹅卵石没有两样。但是对不起,鸡蛋不等于鹅卵石。鸡蛋也不是橄榄球;鸡蛋就是鸡蛋,鹅卵石就是鹅卵石,怎么能说鸡蛋是鹅卵石呢?什么才是“鸡蛋的本质”?我就当着大家的面,把鸡蛋打碎!我们打开蛋壳以后,我们才看到:鸡蛋的本质是卵,是母鸡的卵,是生命蛋白。这才是鸡蛋的本质。

     可是我们的规划呢?我们规划设计院呢?我们全国很多很多的设计师呢?几十年来,大家都把鸡蛋壳作为鸡蛋的本质,大家都把没有生命的鸡蛋壳当做鸡蛋的本质来设计。大家认为:一个城市的规划,一个楼宇的规划、一个地区的规划,就是在做一个鸡蛋壳,你画过来,我在画过去,我只要把鸡蛋壳画出来了,就完成任务了,这就是我们的规划和设计,对吧?现在全国上下,到处都是这种空空如也的鸡蛋壳。

     有多少人曾经打破了鸡蛋,去设计和研究里边的生命蛋白?现在,我们在北京生活,一般的鸡蛋我们不敢吃,为什么?那里边很多东西是用激素或者什么不是道的鬼东西,培养出来的鸡蛋。我有一次,打鸡蛋,一打,鸡蛋竟然爆炸了!像小炮弹一样,真想象不到,鸡蛋都会爆炸,黑呼呼的,臭死了,弄得整个厨房臭得不得了。从此以后,这种品牌的鸡蛋再便宜我也不买了;再贵我也要去买好的鸡蛋,它是用那种有机的,完全是那种吃小虫子的,在北京郊区农村到处跑的这样的鸡蛋;专门找那种鸡蛋。我要说的是,我们的规划设计师们,首先要研究的不应该是鸡蛋壳,而是研究怎么样让它孵化出有机的生命蛋白出来。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,用什么样的饲料,用什么样育种的方式和人工的管理,使这颗母鸡的卵,成为最健康的,对人们最有益的,可持续发展下去的生命模式。

 

    最近听说,李嘉诚把资金拿跑了以后,正在创造自己人工鸡蛋。听说是一种植物鸡蛋,今年就要推出来。他也是在研究这个,在研究蛋壳里边的东西。好像不再需要蛋壳了,咱们不知道对不对。有了这个里边的东西,我们把这个“城市鸡蛋”研究出来以后,我觉得我们才能够对这个城市的规划和设计,对这个“城市鸡蛋外壳”的形状,它的硬度,包括它的颜色,材质等等,才能有一个准确的判断、定位、规划和设计。但是我们大部分,甚至绝大部分规划设计机构,没有这样做,这是我的看法。

 

    所以说,我们在“中国鬼城”这种历史现象面前,我们大家有责任,当然我也有责任,大家都有责任,在座的都有责任。作为社会的“精英”一群来说,我们更应该主动承担起更多的历史责任。

 

   这里插一个话外题:为什么“精英”一群,更应该主动承担历史的责任呢?因为,这是中国。

   中国的“社会中坚”即“知识精英”,与别国不同。很多国家的社会基础都是很有知识的人群,人人都是有质量和品位的知识精英。这些国家的大事情,是由这个国家多特有的广大高素质的社会民众绝对的。还有一些国家不同,社会长期处在原始阶段,国内几乎没有知识人群。国内大事情几乎全部是由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上层“海龟”绝对。中国不是上述这些国家,与他们不一样。

 

    中国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,精英们很辛苦,他们既要为上面君王考虑,又要为下面黎民考虑。在庙堂之高,则忧其民;处江湖之远,则忧其君。你说累不累?最累、最累,是中国的精英。上面是昏庸庸,下面是茫然然。官僚们尸位素餐,百姓们麻木无知;几千年都是靠精英的不断牺牲,在支撑这个民族的变迁与发展。他和外国和国外的民族不一样就在这里。这是历史造就的国情。所以,我觉得我们作为社会精英来说,应该在国家发展上、在国家城市发展这个特定的状态当中,应该主动承担起更大的顶层设计的历史责任。我们为什么不能跟领导政府去游说,去讲明白一些道理?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企业家说明一些利害关系?我们为什么没有跟老百姓的孩子们解释清楚这些城市建设问题?

 

    为什么非要去迎合他们一些表面化的需求?去给他们搞乱七八糟的鬼城?去断送这个国家的命运呢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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